cattyjoy

走在路上，
赤炎炎的日頭照得人心慌慌。

忽然想起東坡的「往日崎嶇還記否？路長人困蹇驢嘶」。
我不正是後半句所說那樣疲於奔命？那樣心力交瘁？
面對未來茫茫不知頭緒，
眼下又是心焦難熬的日復一日。
除了在百般哀怨之際默唸「天將降大任」那段「經文」自我安慰，
總要勸自己：「說不定這已是最苦的日子了。」
就算自己已經是個老經驗的考生了，
但還是焦慮、還是不安。

書，永遠也念不完。
人間，有太多比書上的知識更難的學問。
我的心很累。

是不是要像東坡一樣被貶到海南島，
跌宕至人生的幽谷，
仰望高掛的豔陽時，
才仍能覺得「清涼」【註一】？
是否我也要歷經人生關卡、遍嘗世情冷暖之後，
才能處處心安、無入而不自得？

然而多年以後的某一時刻，
或許我會懷念起這樣的「往日崎嶇」、這樣勞瘁不堪的心緒也說不定。

沒有因為崎嶇而中途放棄的旅程，
會看到更美麗的風景吧？



【註一】
〈定風波〉（蘇軾、元豐六年）

常羨人間琢玉郎。天應乞與點酥娘。自作清歌傳皓齒。風起，雪飛炎海變清涼。
萬里歸來年愈少。微笑，笑時猶帶嶺梅香。試問嶺南應不好？卻道：此心安處是吾鄉。